廣州魯迅紀念館館長半個月的“復開日記”

2020年04月09日11:23  來源:廣州日報
 
原標題:廣州魯迅紀念館館長半個月的“復開日記”

  館內參觀的觀眾。吳武林供圖

  “在鐘樓上”展覽和參觀的游人。吳武林供圖

  館內院中的小鳥。吳武林供圖

  參觀間隙在長椅上休憩的游人。吳武林供圖

  4月7日下午,廣州魯迅紀念館館長吳武林,在他的朋友圈裡貼出了幾張保潔人員在館內仔細消毒的照片,寫下這樣幾句話:“特殊時期,展廳是一天分上午和下午兩次開放﹔中午,是留給保潔員消毒的時間”。不多久,他給記者發來一句話:“竟然忘記今天是世界衛生日!”

  這一天,也是這家紀念館部分恢復開放的第15天。這半個月間,吳武林每天以日記體的形式,記錄下館內的若干個瞬間。當中,有冒雨前來的觀眾﹔有沐浴陽光的游人﹔有庭院中的鳥﹔有梢頭的牽牛花。這是一個紀念館半個月的瑣碎日常,也是眾多“復開”博物館、紀念館的一個縮影。

  “館門今始為君開,不忘初心不忘危”

  3月24日,陰,恢復開放第一日。第一批到館門前咨詢的,是一位中年媽媽和她的小學生兒子。這一天,吳武林拍下了到館的第一批觀眾,也拍下了閉館前的最后一批觀眾,並寫了一首詩:“疫來花謝又一回,塵埃不知昨日非。館門今始為君開,不忘初心不忘危。”中途,在館內保潔員休息的地方,他也拍了兩張照片,寫了兩聯短句:“縈蔓葳蕤,牽牛離離。葉茂如幄,花繁似鈿。”黃昏,觀眾散去,吳武林放出了一段小視頻,“等庭院靜下來后,這裡就讓自在的小鳥給接管了。”

  3月25日,開館第二天,他轉發了一位名叫“草燃”的女性觀眾在魯迅館的拍攝心得。這位觀眾寫道:“魯迅曾在1927年與廣東有過8個多月的交集。8個月時間如此之短,以至於這段往事常常被人忽略。但其實,這是一段不應該也不能夠被遺忘的時光。他是魯迅性格及其精神的折射,也是魯迅思想發展的重要轉折點,對他之后的人生有著不同凡響的意義。”在這處魯迅生平重要的地點拍攝,“草燃”建議,“下午2:30左右到,先拍室內,再拍室外”,那時“陽光透過二樓的窗戶散落在椅子上,美麗的光影是模特最好的裝飾”。

  這一天,去年10月從廣州萌芽創意園移植到館內的藍色牽牛花開了。“牽牛花的顏色有藍、緋紅、桃紅、紫等等,至此,我們還差緋紅和桃紅的了”,吳武林寫道,“今天遇到一位觀眾在這裡休息,我搭訕一句說:‘可不可以拍一張照片?’她點了點頭。逝水流年,花落春去,但有好多事是逝水沖刷不走的,好似花落塵埃化作塵,待某一天起風了,又將花信一時吹起。”

  “今天人不多,幾十個而已”

  3月26日,時雨時晴,早晨的紀念館裡很安靜,忽然前台電話鈴響,咨詢貢院是否開放。27日,吳武林忙著准備與廣東星海演藝集團第一次合作的VR展示。這個展示主要目的是“文化下鄉”,推廣到縣、鄉鎮文化站,讓鄉鎮公眾通過VR設備觀看展覽。“初步嘗試,需不斷完善。起步了,就絕對比‘葛優躺’好!”他說。28日,部分復開第五天,“往常的星期六,觀眾是最多的,今天人不多,幾十個而已”,他說,“非常時期,能來參觀的那可是真愛。快閉館時,我抓拍了一張。這兩個,那也是真愛。”

  3月29日,吳武林寫道:“天氣陰郁,還飄起了雨絲。”閉館前,他在一樓北新書屋小坐,“幾個觀眾來蓋章留念,青春的氣息給陰郁的天氣帶來些許溫度。”在復原的貢院號舍石板路上,他“看到一個觀眾在拍石板縫掙扎出來的春草。紅衣、藍色口罩、黃牆、綠草、灰石板,小桂樹、雨絲風片,此為一景。”

  3月30日,周一例行閉館,又是倒春寒。吳武林與紅線女藝術中心的策展人員小楊,一道商討了許久“紀念馬師曾先生誕辰120周年”的展覽大綱。下班后,吳武林站在革命廣場上,拍下當日的天氣預報LED牌,“這樣的天氣,適合喝酒,廣州難得找到一絲‘晚來天欲雪,能飲一杯無’的感覺,今夜有一點點,於是《簫樂冬爐》CD響起。”

  當晚,他給記者發來部分恢復開館一周的觀眾數字——120人。

  “今天我撿回了館邊樹上落下的最后一朵紅棉”

  4月3日,部分恢復開放第十一天。“夜,一場綿綿春雨,巡視,與值夜保安坐在不到兩平方米的值班亭裡傾偈(粵語:聊天)”,吳武林寫道,“雨傘放在崗亭外,雨滴落在上面滴滴答答。這把小雨傘,在沙孟海故居前一家小店買下的。彼時,前年清明”。第二天就是清明節, 陰,偶有小雨微風,吳武林覺得,比往年清明氣溫低了許多,“宜風乎舞雩,然不宜詠而歸”。視線所及,魯迅館裡一對父女大手牽小手,構成一幅溫馨的畫面。

  4月5日,吳武林在家休息,“想到幾天前看到館旁邊老木棉樹上最后幾朵紅棉,那般與季節轉換的力量較勁、掙扎,最后還是轟轟烈烈掉下來,我將最后一朵拾回。季節輪換,會有各種儀式,落花是一種,落葉也是一種,但嶺南落葉不是意味秋天來了,而是夏天快到了。”

  4月6日,吳武林回到館裡。他說:“部分恢復開放以來,觀眾時多時少,我感興趣的不是人數,而是這些可敬的觀眾他們此時還能來看展覽,更感興趣的是,他們從展覽中獲知了什麼?”

  位於文明路的廣州魯迅紀念館,佔地面積5800平方米,其中對外開放的展廳面積3800平方米,目前部分恢復開放的展廳面積2000平方米。作為公共文化服務場所,作為越來越熱的“打卡地”,許多博物館、紀念館的“開”或“不開”,也引來越來越多的關注。

  在這個春天,一個紀念館館長以“紀念”的方式寫下的“復開日記”應當會成為許多人在這段時光裡的共同記憶吧。

  看館或看展,或許不像吃飯喝水一樣是生存必需,但當博物館、紀念館都陸續開放時,城市的活力,自然也更躍動一些。(全媒體記者 卜鬆竹)

(責編:李語、陳育柱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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